【藝文青】換位思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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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10月28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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您有畫過自畫像嗎？我要說的是一段奇幻的故事，也許是和您本身有關。

在多姿多彩的藝術世界裡，您可以看見色彩中有藍天、白雲，青青的草地，順著緩緩吹來的清風望去，有一個人戴著帽子，身穿淺藍色長毛衣、軍綠色圍裙，圍裙前別著許多從不同繪畫比賽贏回來的徽章。雙手慣性插著圍裙前的袋，露出食指，這是她構思作品時的動作，她正走向目的地：木偶城。

木偶城是以生產木偶人為主，密佈的叢林為製造木偶提供材料。冬季時分，來了一位專門繪畫木偶人像的畫家，叫皮諾丘，城鎮居民很喜歡她的畫作，但因為她有著城市人唯利是圖的性格，自私、高傲、冷淡，與居民的純樸、知足、善良的性格不同。人們發覺她自我中心，冷漠無情，在城中隨便塗鴉、鄙視不懂藝術的居民，火警時只顧捧著自己的畫作走，沒有理會他人死活，所以與她漸漸疏離，她亦搬到叢林中的小木屋獨自生活。

那晚皮諾丘勾勒出木偶人的線條後便睡了。起床時覺得身體像木頭一樣僵硬。走到畫室發現畫架放的不是自己繪畫的木偶人，而是自畫像時，一股涼意從背脊升起。快步走進浴室，照著鏡中的自己，看到自己的身體由球體、圓柱體、正方體組成，全身均是深棕色的木頭紋理，五官是雕刻出來的坑紋。頭上依然帶著最愛的帽子，靈魂卻被鎖進了木偶身上，皮諾丘愣住了，久久不能言語。

她走出屋外，漫無目的地走，人們看見一個活生生的木偶在城中走動，還會發出「咯咯」的木頭聲響，無不感到毛骨悚然。皮諾丘遇到認識的鄰居小孩，走上前捉住他說：「我是皮諾丘，你認得嗎？」小男孩嚇得跌倒在地上，連滾帶爬抖著說：「不不不認得﹗」她不斷對人說她是皮諾丘，卻沒有人相信，她知道居民已把她當成是怪物。

木偶怪害人的消息被加以渲染，居民看到她便是一副防備的樣子。沮喪、哀痛、絕望的情緒諸般襲來。她躲在家裡，看著畫中的自己，想起木偶奇遇記的主角，想起他經歷許多難關後蛻變成一個無私善良的小男孩。她何時會變回正常呢？想著想著，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，當她發現她流的是木屑而不是液體的淚時，更加悲痛地大喊，仰起頭對著畫說：「你何時才把身體還給我？」本來只有線條的畫像不斷有色彩浮現，自動地填上顏色，活脫脫的便是一個真實的人。

此時，皮諾丘聽見屋外有人大叫「有火災，大家快走﹗」她在窗外看見火勢很快便會蔓延到木屋，便馬上拿起畫像、畫具離開，居民慌忙逃生之餘瞥見木偶怪跑近，驚慌之下失了方寸，到處亂走，有不少人被推倒，場面混亂。皮諾丘看見居民為了避開她而發生意外，腳步慢了下來，慢慢轉過頭去，一步步地走進火海。忽然耳邊聽見微弱的喊聲：「救命……救命﹗」她遠遠的望去，有幾個小朋友被火柱團團圍著。皮諾丘覺得有一股氣突然湧上心頭，她扔下手上的東西，衝進火堆中，左右手牽著和背著小孩們，沿途以自己的身體擋住火舌，成功帶他們逃離。這時，居民無不被木偶怪無私、勇敢的行為感動，紛紛向她道謝，她吁了一口氣，看看自己燒焦的身體，接過消防員剛剛找到的畫像，轉身回家。小孩們知道木偶怪不是怪，而是捨身為人的皮諾丘，不自覺地跟了過去。

回到小木屋，她把畫像放上畫架，左下角已有大片燒毀，部分有因火屑而燒成的小洞，她發現畫中的自己逐漸褪色，回到簡單的線條，皮諾丘黯然地想著：上天要懲罰我。小男孩們看見她十分沮喪，便跑了進來，摟著她說：「我們認得你了，皮諾丘。」驀然，畫中的線條浮現出來變為實體，覆蓋在皮諾丘身上，一道閃光從天上激射而出，穿過木屋照著她。小孩們此刻看見的不是木偶，而是真正的皮諾丘都大為高興。她仍在為小男孩的問題而感動，流著淚回答：「謝謝你！」直至感覺到滴在手背的是液體，才驚覺自己變回人的身軀，木偶亦回到了畫中。

看到的未必是真的，即使是真的也不是事實的全部，唯有「換位」才可打破既定的思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