筆者曾當過數年記者，初入行時，大多時間是在辦公室翻譯外電，拿着別人的第二三手資料，整合分析再寫成報道，好讓香港讀者一看就明。那時有些納悶，渴望自己能夠像別的同事那樣，可以出差採訪，見識更多，寫出屬於自己的好故事。兩年多前，我終於迎來第一次出差機會──去東莞食蟲。
當時微博瘋傳內地人追捧吃臭屁蟲，據說能壯陽補腎，滋陰養生。那時正值初夏，臭屁蟲會在荔枝樹上出沒找食物和配偶，於是在盛產荔枝的東莞，果農順便在荔枝樹上捕捉牠們，賣給食肆賺取外快。一公斤臭屁蟲的價錢，高達900元人民幣，可算是天價食材。
筆者沒有壯陽的需要，而且抗拒吃蟲是人之常情。但擔心推卻了這次出差機會，上司覺得我「錫身」、「揀擇」，下次不再找我，所以硬着頭皮答應。
事先我們約了荔枝園果農和餐廳，說明我們想拍攝捕捉和試吃臭屁蟲。採訪當日他們安排我們即捕、即煮、即吃，給我們最新鮮的「產地直送」菜式。果農說捕捉臭屁蟲時，牠們或會受驚「放屁」，射出「毒液」自衞，所以必須戴上眼罩、口罩和手套。我戴上裝備全副武裝，穿梭荔枝樹林，如撲蝶般「捉蟲」。臭屁蟲對我算是「文靜」，沒有群飛亂舞，用小捕網蓋着牠，搖一搖，便由樹葉掉進網中。
單靠我慢慢逐隻捕捉，捉一星期也不夠吃。在拍攝「捉蟲」畫面後，果農就搬出預先準備的一大籠臭屁蟲。上千隻臭屁蟲在籠中擠來擠去，驚恐地想飛出籠外，單是這樣的畫面已經令人「毛管棟」。
之後我們去到餐廳拍試吃的重頭戲，大廚為我們精心炮製了椒鹽臭屁蟲及臭屁蟲大補湯，每款更是宴會般的12人份量。廚師說椒鹽煮法比較香口，沒有蟲腥味，是一流的送酒小吃；而大補湯加了瘦肉、瓜菜，沒有見過湯渣，不會嚐得出昆蟲的味道。
大廚二話不說，夾了數隻椒鹽臭屁蟲入口，吃得爽快。我還在仔細端詳着哪些是蒜瓣辣椒，哪些是臭屁蟲的頭胸腹腳。攝記拍好了菜式，看我仍在猶豫，大聲說道：「快啦！你唔真食無shot呀！」在他的威嚴下，我急忙地送了一匙數隻椒鹽臭屁蟲進口，攝記又說：「食呀！唔好渣流攤呀！」我勉強咀嚼，其實調味很重，只有椒鹽香味，但咬起來有些蟹籽的質感，我不願細想是臭屁蟲的內臟或是蟲卵，「快吞轟」完事就好。
至於臭屁蟲大補湯，一大堆蟲「密鋪平面」地浮在湯面上，這畫面已很震撼。我提出不需要再多吃一次蟲的重複鏡頭，攝記也同意。所以我只喝湯，說說食評就可以了。嗯，避過一劫。
回港後我再請中西醫說說吃臭屁蟲的功效，梳理相關的市場數據，完成了我的第一篇第一手報道。雖然不是驚天動天，蟲也很難吃，但必定是我一生難忘的有趣經歷。
文︱牛頭角青年
香港終於都出現；請你留低一起作見證
文章轉載自I am…青年職學平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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